八月二十四日那天下午,約莫下午兩點十分左右,天空當時飄著細雨,我們與易及網洪建築師進入元智大學拜訪阮慶岳老師,進到校園時,學校建物與天空一樣,灰灰的,但阮老師的熱情招呼似乎打開了我們的心,娓娓道來他在教學理念上的一些轉折與理念,也許這趟行程我們問的問題不多,但心中那股前進的力量卻因此得到了些慰藉…。
自抒己懷
元智大學給了我很大的教學空間,如果進到傳統的大學,因為結構性已經固定,所以很難去改革。另外一個是台灣的建築媒體平台太弱了,台灣設計的人才再怎麼用力都沒有用,我們要有機會可以傳出去,因為世界根本不知道台灣在做些什麼。日本在戰後從丹下健三那時,整個政府和媒體的搭配,推出戰後第一批新生代建築師,給他們有機會表演給全世界看,同時成立了國際級的建築雜誌,然後他們用自己的思維重新拍一組沒有人用過的照片,自己寫論述,但這需要成本,可是當時得到了政府與媒體的支持,一批新生代建築師就站出來了,日本的現代建築的位置就穩坐了,至少建築界已經承認日本的位置。
台灣在做文創這一塊,都是再推商品端,商品端都是很現實的,更何況建築師更難,因為他要交手的對象是最有權利的,最有錢的,台灣建築師的社會地位是一直在滑落。
阮老師說到台灣媒體非常的弱,一方面是不是因為沒有好作品所以不知道怎麼論述?
這是一個關鍵,台灣有沒有辦法做出一本夠國際份量的雜誌,其實台灣的作品撐不住一年的雜誌量,但其實我在想的是一本東亞雙月刊的雜誌,可以串連六個不同的城市,比如說,台北、東京、漢城、上海、香港和北京,每個城市會有一個主編,有點像策展的制度,但由台灣主導,自己可以栽培自己的年輕人,而大陸自己的市場夠大,日本已有自己成熟的建築雜誌(a+u),台灣和韓國比較難擠進國際,而台灣或許可以考慮辦一個跨東亞的雜誌,將台灣的建築推向國際的市場。
如果是跨領域的組合,這樣還是撐不起來嗎?
很難,主要是台灣市場太小,像是有幾個跨領域已經做的很成熟了,像是ppaper、la vie,已經有固定的市場。
在日本有時候企業裡有一些訊息或是一些月刊之類的,但它裡面的內容還是很扎實。
這個像忠泰有在做電子媒體,他們現在也想跟日本合作雜誌,但以忠泰的資金和企圖心,只要清楚知道自己的市場,就應該要自立品牌,也許還可以有更廣的通路,但要設定讀者的定位與市場,要先想清楚要給誰,如果讀者模糊,廣告就進不來。
若建築媒體平台建立起來,對台灣而言,一年可能只佔其中的一期,對台灣整體的建築環境有什麼幫助嗎?
它是一個台灣的雜誌,可能裡面百分之四十是做一個城市,向漢城今年回顧整體最好的作品與評論就可以放在這裡,然後其它百分之六十可以給其他個各城市,以區域性來做,台灣是主編,所以我們有優勢可以把台灣的東西推出去,就像dumsa是義大利雜誌,但它並非只報導義大利,它還是以歐洲為主,可是還是以義大利的觀念與美學為優先,所以建築媒體平台要建立在可以主導自我觀念為主。
像老師也做了很多策展,這個平台的建立也需要很多資源的整合。
其實策展很像在辦雜誌,要用一個有組織的方式來呈現,要知道好的作品在哪裡,可以掌握議題,將它整體的建構起來。我在談獨立學校,是去年Rem koolhaas 在莫斯科所辦得一個學校,這個獨立學校他出來沒有文憑、不以營利為目的,全校一年只收十幾個學生,並且教導他們一套他認為有意義的事情,並且顛覆之前的想法,這顛覆不是把學生都拿來教,只需要提供一種選項,讓其他學生看到這邊是這樣的,自然而然他們就會產生出壓力讓學校來改革,在台灣學生以為全世界每個學校都一樣,因為他們沒有看過另一種教法的學校,對這樣的學校來說,是一種新的面貌,如果一個學生一年花費是一百萬,十個學生也只有一千萬,但對一個企業家來說,他可以贏得很高的尊敬,而且影響力是很大的。
像阮老師您試圖將不同的領域拉進來,這跟系所的名稱是有關係的,其中有提到包浩斯,對包浩斯的看法會是什麼?
包浩斯強調手的工藝、作品與材料之間的關係,這個在有些系因為電腦的關係,需要使用電腦做輔助,但對材料的敏感度、對美學、對手之間的關係沒有拉起來,相對於現在的建築系越來越依賴電腦,基本美學和手的關係漸漸的不見了,包浩斯是將手工美學與思想轉換成現代性,在藉由機器的生產將之量化,所以對機器與生產的了解是很重要的。包浩斯相信美學沒有辦法被分割化,建築的美學是沒有辦法支撐整體的美學的,所以他裡面的老師有畫家、詩人、作家..等等不同領域的人,他們是建立在多元的美學體系上,最後用機器生產出具有美感的東西。
我們在安平有一塊靠海的基地,它像一塊空白的基地,我們在醞釀那一塊拼圖會是什麼?剛提到與建築相關的事情,有關媒體或建築學校等等…,但在記憶這部份所做的事情,我們是覺得有機會可以發生…
我覺得教育要有兩種模式,一種是他要來學一套完整的東西,這完整的東西可以保障他,給他一個專業,那專業是兩個,一個是可以謀生的,另外一個是文憑,另外一種像是,他不會每年都教你同樣的東西,進來的人不一定是建築的,但會互相碰撞,所以這大概是拿到學位後再進來開發自己的可能,如果可以拉進國際的師生,在台灣就比較容易運作,大概這個會偏向非正統,所以就要考慮到底是要訓練什麼人,所以對象要先確定。前面的定位可以再想清楚一點,第一個是對象,想要做什麼,這樣後頭才會有整套的設計。
如果我們想要找其他人談論有關的事情,有沒有推薦的人選?
你們的階段性是在哪裡?是要談比較具體的還是要談可以丢出很多不同觀念的?
我們有一些名單,這些名單或許可以給這塊土地不同的聲音和熱切的盼望,這些人不一定是建築的背景,他可以是對下一代的教育提出不同的看法。
像王明蘅和德簡書院的王鎮華,他們對教育都很想想法。黃聲遠的田中央,他對學校應該有自己的一套想法,另外可以考慮中國美院的王澍,他自己走一套獨立的系統。安郁茜和趙力行,他們對教育都有一些非主流的觀點。另外一個是劉國滄。教育最難的是,它是一個投資,那這投資是你錢進去了可能回不來,教育是個無底洞,所以在想這塊基地的時候,要將它想城市一個有機系統,要有「生產、消費、分解」的能力,不能只關注再消費這這區塊上,要是一個循環系統,藉由不同產業的結合,它的生產可能是平衡投資,分解可以解釋成對社會與環境正面的意義性。
教育的上一個層次,會是宗教嗎?
教育分成兩個部份,一個是形而上一個是形而下,形而下的是有目地性的,可是他不能只有這個,要包含形而上的,形而上就是宗教、哲學等等一切非現實目地的,這兩邊是需要平衡的,大學本來就不應該只是教我們謀生,應該還有謀生之外的事情,形而上是將理想性存在,當生命開始出現問題時,就是這個東西在回答你。
>>> 感觸 >
在這媒體不斷湧出的年代,資訊與文字不斷重複與疊蓋,會產生什麼結果?也許是一團只看的到些許輪廓,畫面有些模糊的想像,這或許是我們之前對南星學堂的一部分感觸。學堂與宗教之間的連結,我們似乎還在探索著,但如果能塑造一個場所精神,來承擔這之間或更多的關係,也許較容易進行。場所,是以人為本,人與環境,人與建築的境地,這境地會因天然或人為造成變動,但精神是不會消失的,什麽是精神呢?也許是越貼近本質,也是難以描述的那份意義。現代的教育,很少有精神層面的價值產生,也離本質越來越遠,或許,可以用”生產、消費、分解”的一循環,將教育的成果呈現,以便產生大量的作品來重新接近意義的所在。而宗教、哲學與精神等等,是賦予教育成果之上的層次,是一個沒有止境的盡頭,是一條提昇教育體系的路徑,所以或許一”場所”可以承載這些精神的平台,也是這之間溝通的出口…。